纪念伯瓦尔公爵

三毛毛

2010年2月2日，就是巫妖王死去的那天，我独自在冰冠城塞的入口处徘徊，遇见提里奥，他走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伯瓦尔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他生前很爱看先生写的文章。”
　　
　　这是我知道的，在这个硝烟弥漫的年代，大概是人们都不喜爱的缘故吧，我写的东西销行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毅然预定了《艾泽拉斯风物》全年的就有他。我也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逝者（暂且这样称呼罢）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的“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处的并非诺森德。一个青年的灵魂，围绕在我的周围，使我难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某些人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了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刺骨的寒冰。这是怎样的哀痛者与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逝。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无尽的白色和微末的悲哀。在这无尽的白色和微末的悲哀中，还需要靠着他自己的意识，去维持那似人非人的世界，我真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人间或者；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头七还有六天，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伯瓦尔君是我向往已久的朋友，只有一面之缘。后来他给我来过信。叮嘱我为温德索尔元帅写文章的事。可是因为忙，仅回过他一封信，还不知他收到没有。对于他的死，我是很悲痛的。现在大家纪念他，可见他的精神感人之深。我们大家要学习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我应该对他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他不是“苟活到现在的我”的朋友，是为了整个艾泽拉斯而死的人民的公爵大人。
　　
　　他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那3年前在暴风城，迎接温德索尔元帅回归的时候。我作为一名编辑，在旁边用笔记住了这个时候；但是我不认识他。直到后来，已经是银色北伐军兵临冰冠城塞的时候，有人为我指了指，说：“这就是伯瓦尔.弗塔根公爵，联合军的先锋。”我才知道他原来是我的读者。这是我原来不曾想到的。我平素想，这个曾经的暴风城摄政王，联盟的领袖。总该是有些桀骜锋利的，但他却常常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战役缓和时，我们才能聚到一起谈话，于是见面的回数就较多了，也还是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后来战事渐酣，我才见他念及战争进展，经常愁眉不展，以致甲胄不卸。此后似乎就不想见。总之，在我的记忆上，那一次就是永别了。
　　
　　我在昨天上午，才知道战火已经烧到了冰冠城塞的大门，直面巫妖王了。下午便得到噩耗，说巫妖王实力太过强大，而伯瓦尔君就在遇害者之列。而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天灾的实力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巫妖王居然勇猛至斯。况且始终微笑着的和蔼的伯瓦尔君，更何至于无端在城堡门前喋血呢？
　　
　　然而即日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他自己的尸骸。还有一具，是小萨鲁法尔的。而且又证明着这不但是杀害，简直是虐杀，因为尸体充满恐怖的绿色的光泽。
　　
　　但天灾军团就有令，说他是“暴徒”！
　　
　　但接着就有流言，说他是囚禁暴风国王乌瑞恩的幕后主使。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败亡军队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说他，伯瓦尔君，那时依然在前线，英勇的指挥战斗。谁也不会料到噩运会降临在他的头上。但竟在这冰封大陆上遭到偷袭。背叛的被遗忘者皇家药剂师协会从第三方偷袭交战正酣的巫妖王以及无畏远征军们。巫妖王仓皇逃窜，而远征军们测受到重大挫伤。伯瓦尔公爵中了瘟疫，已是致命的伤害，只是没有便死。同行的部落统帅小萨鲁法尔被巫妖王当胸一剑刺中，立仆。公爵的护卫想要前去就起他，同样中了瘟疫，也立仆。公爵凭借他的圣光之力，苦苦支撑。
　　
　　后来我知道，伯瓦尔公爵没有死掉，他当上了新的巫妖王。统治者天灾们不继续为害世人。勇猛而顽强的小萨鲁法尔确是死掉了，虽然被他的敌人复活成一名死亡骑士，但他的灵魂终得到解脱。当伯瓦尔君戴上象征绝对权力的巫妖王的头盔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天灾军团在世界上留下的创伤终于可以得到修复。
　　
　　时间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英雄，在这世界上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几个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既然有个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世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逝，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末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这次事件让我感到意外的，一是巫妖王竟然厉害至斯，一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伯瓦尔公爵从容戴上头盔是无畏的勇气。
　　
　　公爵那种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我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这一次在愤怒之门以及冰封王座上的事实。更是为他的个人荣誉簿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虽遭阴谋秘计，压抑至数千年，而终于没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死伤者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纪念伯瓦尔.弗塔根公爵！

新泥

伯瓦尔转职橙色巫妖王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阵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