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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2-28 09:54:45 |显示全部楼层
雪夜梧桐
  

  雪夜梧桐

  ——蓝色

  

  

  灰黑的天空,一个人的我走在延安路上,看着一个城市趋于平静的落幕,我还在黑暗前踌躇,我不想回家。

  这是冬天的一个普通傍晚,和意念中的任何一种冬天的样子一样,都是那样的让人怅然。杭州的冬天已经很少下雪了,我有好多年再没有看见雪花纷飞的样子了啊。走在落寞的街头,如果现在下雪了,那有多好。并不企盼我的愿望可以实现,但是,天真的下雪了!

  我几乎是要尖叫,当雪花开始飘落的那一刹那。是的,我开心地扔下了手中的袋子,跳了起来。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举动是许多点夸张,但我忘了我还是在大马路上。

  华灯初放,光线被染上了一种昏黄的色彩,该怎样形容这时的一切.我没有词汇可以流泻.走在灰黑的夜幕中,城市的夜晚是没有真正的黑暗的,因为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有灯。灯的出现,让夜,不再是黑暗的承载者。

  我伸出手,接受这天地的洗礼,小心地承托一片雪花的重量。

  “嗨,‘小姑娘’,你不要你的东西拉?”

  我一转身,见一个和我差不了多少年纪的男的在后面叫。我今年25岁了,不知不觉,25年已经过去了。我忽然间想起,我已经25岁了,我不禁有些恨这个人,我宁愿忘记我的年龄。

  “要你管!我当然会拿了!”我朝他大吼。

  “火气倒不小。你几岁了啊,还在这里玩雪,不幼稚么。”

  我忿忿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男的真八婆。不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是的一定见过。

  “喂,你看我干吗?”他不好意思地对我说。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但我想不起来了。”

  我努力想,我想起来了!对,是他!他和我是一个中学的!我什么都记起来了。在我中学的时候,他是坐在我后边的。

  “你是不是许雷啊?”

  “恩?你是,是不是余静啊?”他张大嘴,看着我。眼神中透出一丝温柔,同时更是欣喜的。

  我乐了,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下遇到自己的中学同学。他在初三的时候转学了,他那时是坐我后边的,我记得很清楚,刚开始我们老是吵架。

  “原来是你啊,也只有你才会在大冷天乱跑。”他含笑说。

  “你还说,再说我揍你了。”

  “你倒没什么变嘛,还是那么野蛮。”

  “你,你胆子好大啊,我告诉老师去!”说完这句,我们都笑了。是啊,告诉老师去,这是我当年的口头禅,我记得,他也记得。只是,人不再是当年的你我了。

  人是容易怀旧的,我的思想又好像回到了中学的时候。

  我拿起袋子,而他也就跟在了我身后,走在了延安路上。

  雪开始大了,从刚才的星星点点,她们开始了舞会。雪白的绒絮在昏黄的灯光下飘摇,我把东西全扔给了他,张开双臂,开始在这绒絮中旋转,旋转。而他在一边看着我大叫“你疯了”。我停下朝他笑,大声说对。

  其实,有好久好久我都没有这样了,因为工作,因为生活,我老了好多。

  “这么多年,你还好么,真的有很多年没有看见你了啊。”

  他淡淡地说。我抬起头,没有星星,我想起从前的一幕又一幕。

  “是的。从你走后已经八九年了吧。你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而我也再也找不到你了,你好像消失了一样。你真够狠的啊。我当时真想把你杀了。”

  这的确是我当时的想法。我和他之间有一种直到现在也说不清的关系,当时的我就觉得很混乱,很混乱。

  后来他在毫无预兆之下转学走了,走得让我有点莫名其妙。我在等他给我电话,但等到现在都是一样,我都不再认为他还存在于世界了。

  “我还以为你到天堂了。”我苦笑着说,并没有看他。

  我们不再说话,朝前走,但却不知怎的发现已在南山路上了。我笑着说,南山路到了。

  他点点头,朝四周看看。

  我记得,以前我们常来这儿,只是两人,一起走。我仿佛又回到了那时的我。我好像又能感觉到他了。

  但我什么也没有说,现在的我觉得什么也说不出。

  “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你转学后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到,我,我其实也没有去哪,只是想离开这里。”

  “那你今天还回来干吗?”

  “我,我来。不告诉你,让你难过。”他嘿嘿一笑。我又看到了他的那种笑容,我曾经最爱的他的笑容。

  他是一个野野的男孩子,当时的他是如此。我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说话,不,根本不是说话而是吵架!

  我们的第一次吵架,呵呵。我总在心里傻笑。

  我对他的记忆还是停留在那时的景况。

  在老黄的灯光下,我微笑着抬头,看着他。

  他发现了我的目光,但却也没有躲避,眯着眼看看我又看着那飘雪。

  空气是寒冷的,我不冷。

  “你有女朋友了么?”

  “恩,我,干吗要告诉你啊。”

  “我是说真的,你有没有啊?”我轻声问他。

  “没有。像我这样的人谁会要啊。”他说完抿嘴一笑。

  “我也还是一个人。”

  是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忙着工作,也没有想过男朋友。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吧,但我总不愿承认,我还常想着他。老妈也常催我该有所心动。但是,真正的心动不是一个人想有就会出现,也许你一辈子都难遇见。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么?”

  “什么事啊?我都忘了。”

  “你,你够狠!哼!”我生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权威气地别过头去,不理他。

  “哎,你真生气了啊?好了啊,我没有忘记,我怎敢忘记,我都记得。”他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

  “记得什么啊?现在我不记得了。”我一把拿过他手中的包,假意要走。

  “我记得我喜欢你。”

  我很诧异他会说出这句话。当时,我一直就在等他的一句我喜欢你,只要他说出,我就跟定了他。

  但是,我没有等到。在今天,九年后今天,他却告诉了我。

  我有点恨,恨这句话来的太晚。但是,我更是开心的,他最终还是说了。

  “你为什么走,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你知道我的家庭,我不想再面对我的爸爸和妈妈,他们不爱我,我恨他们,所以我出国了,开始一个人生活,直到今天。

  “但是你忘记了还有一个我!”

  “不,我没有忘记。你知道么,其实你让我更想离开这里。因为我喜欢你。而我不想拖累你。那时你学习好,而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我无法给你快乐,还要你来给我安慰。我不可以也不应该耽误你。而走了之后,我一直都未曾忘记你。我这次回来只是为来找你。真的,只是为了可以再见到你。我明白,在相遇的那刻我就认定我们是有缘的。”

  我有点不敢相信,关于我,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到关键时刻眼泪总是不争气,我竟哭了。

  我努力擦去眼角的泪,但是我没有做到。我扑在他的怀里哭了。

  “你不应该走的。你知道么,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当时是,连现在还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男友么,因为我的心里还有你。”

  “我懂,我懂。”

  他紧紧地拥我在他的怀里,紧的让我都感到了痛。

  “让我们再开始好么?”他在我耳边,柔声说。

  “讨厌。”我含着泪,轻轻地捶了他一拳。

  “啊——”他一把抱起了我,在这漫天飞雪中,旋转。

  现在是我大声叫“你疯了啊”。

  我也疯了。

  他放下了我,在我额头留下了他的吻,然后拉住了我的手。

  “我不会放开了,你不要想逃跑了。”

  我用心的点点头,我记住了的。

  他拉着我的手,又走在了南山路上。

  我又和他在一起了,在雪的相遇后。

  朋友都对我的爱情难以置信,是的,连我都觉得这是一个童话。

  我们经常到南山路去。梧桐树下,他拉着我的手,在落幕的冬日。余辉撒在残枝间,我依在他的肩膀,用心触摸每一丝温柔。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好么?”我痴痴地问。

  “恩,我们要在一起,最后,直到死亡。但是,如果我死了,你要活着,而你死了,我不会再活着。”

  “你不许说这种话!你走的时候,我会陪着你的。”我转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大声地告诉他。

  “好了,小笨蛋,我们谁都不走,因为我们要在一起。”

  “恩。”我微笑着搂住了他。

    

  我们密不可分地生活在了一起。我喜欢靠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每天,他都给我带回一枝玫瑰,他说等到我收到他的第999朵玫瑰时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我点点头,我可以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我们结婚吧。”他贴着我的耳朵说。

  “想的美。”我笑着冲他眨眼。这是在990天的时候。

  “我当你是同意了啊。我可要你守我一辈子啊!”他抱住我,紧紧地,紧得让我感到了痛。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他要回英国一趟,把那里的事务处理好。他一回来,我们就结婚。

  送他上了飞机。我一人回到家,再准备婚礼的最后一些事情。

  我看着白色的婚纱,想起相遇的那一天的情景。我开心地闭上眼,贴着阳光的温暖,有种叫幸福的感觉。

  下午去接机,他要回来了。

  我花了两个小时打扮,其实根本就是不知所措。我想让自己尽量漂亮一点。最后没时间了,我赶忙奔去机场。

  怎么还没有来,我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工作人员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叫我不要担心。但是我不能不担心,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忽然,一阵强光,照的我好刺眼,接着是一声巨响。我没有了感觉。

    

    

  好冷啊,我睁开眼。现在是午夜12点,下雪的南山路上,我一人。天灰暗,车辆过往。今天是我25岁的一天。我下班要回家。奇怪的是,在这雪夜的12点,我双手却抱着一棵树,一棵冬天的梧桐树。

  我松开手。我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好像是一个梦,又好像全是真实的。我咬咬嘴唇,好痛。

  我抬头看这梧桐树,树身上刻着两个名字:余静 许雷

  我站在树边,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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